有大量牛骨頭,可做骨粉等用,不知天津哪有收購的? 王懿榮 王懿榮(一八四五——一九○○年)字正儒,一字廉生,山東福山(今煙台市福山區)人。光緒六年(一八八○年)進士,以翰林擢侍讀,官至祭酒,《清史稿》有傳。著有《漢石存目》二卷《南北朝存石目》八卷、《天壤閣雜記》一卷、《翠墨園語》等書。王氏富藏古玺印,其後人輯錄復刊本《福山王氏劫余印存》一冊,殆庚子之役藏印散失後僅存者。胡厚宣所著《五十年甲骨文發現的總結》一書說,王懿榮於一八九九年首先發現甲骨刻辭,並斷為是古代文字,是我國第一代甲骨學家。王懿榮又以精研古幣見稱,與錢幣名家鮑康(子年)、李佐賢(竹朋)、楊繼震(幼雲)、潘祖蔭(伯寅)、胡義贊(石查)、吳大澄(清卿),以及稍後之劉鹗(鐵雲)、羅振玉(叔蘊)諸人多有過從。據羅振玉《俑廬日札》稱,王氏殁後,所藏錢幣為劉鹗所得。其錢幣學方面著述,已刊行的僅有神州國光社版《古泉精選》一卷。一片甲骨驚天清代末年的北京,已是風雨飄搖。坐落在東城雍和宮對面的國子監裡,這所國家皇家大學已失去了往日的尊嚴。八旗子弟們,昏昏噩噩地花天酒地,全不把學業當一回事。1894年7月16日,翰林院日講起居注官王懿榮受命來到國子監,擔任這裡的最高長官“祭酒”。王懿榮祖籍山東福山,出生於一個官宦世家。他的父親曾受到皇帝的嘉獎,賞戴藍翎,加員外郎銜。王懿榮一生坎坷艱難,他的妻子為此常感到愁苦淒慘,不幸早逝。王懿榮任祭酒後,曾經寫過一首詩。詩中說:碧桃花下清明節,底事家書慣不來。昨夢乘風破浪去,滿山燈火是煙台。此詩表現了他不戀官位、熱愛桑梓之情的真切。1895年初,日本攻占朝鮮之後,又出兵我國東北。後來,日軍又在山東榮成登陸直逼威海衛軍港的北洋海軍。剛任國子監祭酒半年的王懿榮上奏皇帝,請求回山東老家操辦團練。迎擊日本侵略者。在山東萊陽,友人贈送給王懿榮一把當年抗倭英雄戚繼光用過的寶刀。戚繼光也是山東人,他帶領的“戚家軍”勇猛頑強,成為明代抗倭的主力軍。戚繼光用過的寶刀薄如紙光如水,上面刻有“萬歷十年,登州戚氏”的款識。王懿榮得了寶刀之後,曾寫過一首《偶感》:豈有雄心辄請纓,念家山破自魂驚。歸來整旅蝦夷散,五更猶聞匣劍鳴。他親自到第一線調查地形,構築堡壘,決心把日軍趕到東海裡。王懿榮學識淵博,對金石、版本、書畫都有很深的造詣。他酷愛文物,為搜求散失在民間的古物幾乎花盡了俸祿。有時手頭緊張,他把妻子的嫁妝都拿去典賣了。他在一首自嘲詩中寫到:廿年冷臣意蕭然,好古成魔力最堅。隆福寺歸誇客夜,海王村暖典衣天。從來養志方為孝,自古傾家不在錢。墨癖書淫是吾病,旁人休笑余癫癫。1899年的秋天,王懿榮得了瘧疾病,用了許多藥,就是不見輕。京城裡一位深谙藥性的老中醫給他開了一劑藥方,家人馬上就去中藥店取。藥取回來,家人在伙房用砂鍋細細地煎,王懿榮捏著藥方在屋子裡來回踱著步子。走著走著,他的步子停下來。原來,藥方上一味中藥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龍骨?怎麼還有一味藥叫龍骨呢?他想去看個究竟,腳剛一邁出門檻,家人端著煎好的湯藥進屋裡來了。王懿榮問:“藥渣呢?”家人一聽這莫名其妙的問話就隨口答道:倒了。王懿榮認真地說:下次一定要留下!家人胡胡塗塗地答應下來。王懿榮的病一陣好一陣壞的,過了幾天,他又想起了龍骨的事,便不顧家人的勸阻,要去翻看藥渣。自然,他是什麼也沒有見到,因為龍骨在藥房裡就已經搗碎了。終於,王懿榮讓家人從藥店買回了沒有搗碎的龍骨。他翻看再三,摩挲良久。雖然沒有看出什麼名堂來,但他心上卻打下了“龍骨”的深深的印象。話分兩頭說。王懿榮是皇家大學國子監的祭酒,又是北京城裡有名的金石學家,加之他人品好,在京師學界頗有口碑。不少名流學士都願意與他打交道。誰得了什麼寶物,都想請他給鑒定鑒定,每每會學到不少的知識。來到北京的古董商大都知道王懿榮的名氣,所以,有事沒事的,也來請教一二。前面提到山東濰縣的范維卿,偶爾也是王家的座上客。這天,范維卿從河南安陽搜求了幾樣寶物,一到京城,就匆匆趕到王懿榮家。王懿榮這時候住在王府井大街錫拉胡同西頭路北的一座大院裡。范維卿是王懿榮的山東同鄉,一見面就又拉起了家常。問過家鄉災情,又打聽了河南近況,范維卿這才掏出來自己帶來的寶物。三件青銅小鼎一字排開,王懿榮一眼就辨出了真偽。范維卿不好意思地說:老爺,我可不是故意蒙你的!王懿榮微微一笑道:“你跑古董這麼多年啦,也該學點鑒定方面的本領了。來,你看——”王懿榮一邊指點,一邊讓他仔細分辨。王夫人這時走了進來,小聲給王懿榮說了點什麼。王懿榮面有難色:“有求夫人啦,先從你的嫁妝裡給調劑點銀兩吧!”王懿榮把銀兩遞給范維卿,范維卿執意不收。再三推辭,他總算收下了。又寒暄了幾句,范維卿准備告辭了。他嘴裡嗫嚅著說:“王老爺,我這次還帶了點東西,不知有用沒有?”范維卿一邊說著,一邊從褡裢裡掏出那些白片片。他說:“這東西讓您見笑了!老百姓叫它龍骨,我,我想,龍骨,大概就是龍的骨頭,既然是龍的骨頭,也該是很古很古的了吧!要是沒有用,您就扔了吧!”本來王懿榮因為吃中藥就對龍骨有了點印象,這下,他又收到了大大小小的一包龍骨,心裡高興極了。入夜,他在燈下仔細琢磨這些龍骨,發現上面有許多刻畫的小道道。他把大大小小的龍骨對到一起,竟然拼成了兩三塊龜版!他小心地擦去龜版上的泥土,刻畫的道道更加清晰了。左右端詳,苦思冥索,他一會兒在屋子裡來回踱著步子。一會兒又伏案查閱資料。莫非,莫非這是上古之人留下來的文字?他知道,相傳之中,上古之人是十分崇尚鬼神的。閉目凝思,漸漸地,他的眼前似乎出現了華夏先民祭神的場景。荒蠻的山野,身著樹皮與粗麻編成的衣服,人們一步一叩地爬上山頭。他們認為,只有站在高處,才能跟主宰世界的神離得近一點。一個長者威嚴地立在那兒,他指揮手下的人在壘一個祭台。幾個奴隸一般的人笨拙地從山下運來幾塊稍顯平整的石頭。三塊大石頭靠在一起,又把一塊更大的平板似的石頭“杭育杭育”地放到那三塊石頭之上。長者走近祭台,使勁地用手推了推,看看祭台穩不穩。長者臉上露出了微笑。眾人歡呼起來。長者一揮手,歡笑聲停止了。人們紛紛從懷裡掏出自己帶來的供品。供品五花八門什麼都有:一條羊腿、一塊鹿肉、一包秫米或是精心制作的裝飾品等。這時候,一只大銅鼎抬上來了,人們紛紛伏地,虔誠地拜叩。大鼎下面,火點著了,袅袅的煙火升騰起來,甚至幾十裡地以外都可以看見。一群年輕的男女嗷嗷地叫了幾聲,圍著祭台和大鼎跳起舞來。跳舞的人為了讓神能知道,就把土制的顏料抹在臉上。為首的一個,還戴上了面具。舞越跳越熱烈,人們的情緒達到了頂峰。長者又一揮手,戛然而止,跳舞的人一動不動地停在那兒,仿佛成了雕塑一般。長者示意,一位巫師走到祭台前,口中開始念念有詞。上古之時,巫師是十分受人尊敬的。大家認為,他可以在人、甚至於國王與上天之間建起一條通道,把天神的意圖傳達給人們。今天這場祭祀的目的是為了部落的興旺。他們希望這裡的女人生下更多的孩子,祈禱天神帶來許多許多的強壯的生產好手。巫師鄭重地拿起一塊龜版,從大鼎下燃燒的大火中取出一小塊木炭。一個小巫把木炭放到一只銅盤裡,跪著送到巫師跟前。巫師用一把青銅鉗子夾住紅紅的木炭,對准龜版之上一個小坑燙去……龜版上冒出了一絲青煙。伏地長跪的人們中,有的偷偷地抬起眼來看看,馬上又低下頭去。巫師把龜版送給長者觀看。長者翻過龜版來,細細地琢磨龜版上裂開的紋路。這可是種族繁衍的大事啊!長者向巫師點點頭,巫師張開雙臂,高叫著舞向空中。人們從地上爬起來,也歡呼起來,舞蹈更急更快了。跳著跳著,青年男女跑向山腳的桑林之中,相互追逐,相互戲谑。不一會兒,一對對男女分開了,有的跑到他們約會的老地方,有的又跑到了更遠的偏僻處,也有的一去再也不回來了……桑林之間,只留下靡靡之音在空中彌漫。外面雞打鳴了,王懿榮才從這上古的一幕中解脫出來。他從迷茫中理出了頭緒,這龜版獸骨肯定是三代遺物。他不顧連日的疲勞,拿起放大鏡又一頭埋進研究之中。突然,他從字裡行間看出來一點眉目:雨,這不就是“雨”字嗎?多麼形象的象形字啊!緊跟著,他又辨認出了“日、月、山、水”等字。天亮了,他高興地沖出屋門,高聲喊道:出來呀,大家快出來!我從骨頭片子上找到字啦!他一邊喊,一邊順手接過家人端過來的洗臉水,用手巾在地上大大地寫下了一個他從骨頭片子上讀出的“雨”字,興奮地問:你們說,這是什麼字?大家正被他搞得一頭霧水時,他又把臉盆裡的水嘩嘩地朝天上撩出去……,原來這是一個“雨”字呀!這個時候,大家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連幾天,王懿榮遍翻各種史料典籍,終於從《周禮·春官》《史記·龜策列傳》中弄明白了上古之人是怎樣占卜的。毫無疑問,這就是先祖們占卜用的龜版!此後,他又從骨頭片子上找到了商代幾位國王的名字,對照《史記》,得到了初步的印證。到此時,王懿榮的疑惑徹底解開了。王懿榮認定,這一定是早在篆籀之前的上古文字。他吩咐家人到北京各個大藥房,專揀帶字的龍骨買下。很快,王懿榮分辨出來哪些是龜版,哪些是牛的肩胛骨……同時,他從骨頭片子上又認識了更多的字,讀出了上古社會的許多湮沒已久的秘密。秋高氣爽的北京,王懿榮府上高朋滿座。這些被王懿榮邀請上門的京師著名的學界名流們,靜靜地等待著這位令人尊敬的國子監祭酒發布震驚天下的消息。一塊塊精心整理過的龜版、獸骨在他們手上傳來傳去,人們屏住呼吸,摩挲著3000多年前的“神”物。一個聲音從北京傳開來:中國最古老的文字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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