怛羅斯之戰(怛,音dá,battleoftalas)是唐玄宗時唐朝的勢力與來自現在阿拉伯、新興和信奉伊斯蘭教什葉派的新興阿拔斯王朝(即黑衣大食)的勢力在包含昭武九姓國、大小勃律、吐火羅在內的中亞諸國相遇而導致的戰役。怛羅斯之戰是一場當時歷史上最強大的東西方帝國間的碰撞。怛羅斯位置 怛羅斯在前蘇聯境內江布爾城附近 [編輯本段]日期 751年7月-8月(唐玄宗天寶十載) [編輯本段]可能地點 吉爾吉斯斯坦與哈薩克斯坦的邊境,接近哈薩克斯坦的塔拉茲(曾稱江布爾) [編輯本段]結果 阿拔斯王朝(即黑衣大食)勝利 這是一場在世界史上有重要地位,卻在中國史上被有意忽略的戰役; 這是中世紀前期兩大帝國之間的巅峰對決; 1200多年前,3萬中國軍隊深入西域,和17萬阿拉伯大軍展開厮殺; 縱橫東亞百余年的唐朝鐵軍,在這裡最後一次展現它的雄姿; 此戰之後,整個中亞的歷史進程被徹底改變…… 這,就是怛羅斯之戰。 [編輯本段]一、背景 公元6到8世紀,是西歐人眼中的“黑暗時代”。然而西歐之外的世界此時並不“黑暗”,歐亞大陸上有三個大帝國正創造著自己的文明傳奇。除去固守東南歐和近東的拜占庭,便是本文的兩個主角——唐帝國和阿拉伯帝國。 751年時的中國,正是盛唐的天寶年間,前所未有的鼎盛時期。此時坐在龍椅上的是李隆基,也就是後來被稱為唐玄宗的一代傳奇天子。在他統治的時期裡,唐朝的國力達到了頂點,也進行了多次的對外用兵。盡管此時他已日益沉醉於酒色之中,不再是那個勵精圖治的英明君主,繁榮的社會表面下也隱伏著種種危機,但大唐至少在目前還是大唐,當時世界上最令人尊敬的強國。 其實中國尤其是漢民族是極少侵略性的,所謂的“擴張”多是首先因為不堪“蠻夷”騷擾,出於穩定邊疆、以絕後患的目的才大舉興兵。對農耕民族而言,中原江南以外的蠻荒之地是沒有什麼吸引力的。秦漢如此,唐朝也是如此。唐朝經營西域,也是為了保證“絲綢之路”的暢通,保證西北邊陲的安寧。高宗年間,東、西突厥汗國先後被中國所滅,伊吾(哈密)、鄯善、高昌、焉耆、龜茲、疏勒、於阗等西域小國在此後的幾十年中或歸順唐朝、或被剿平。唐朝從此建立了以安西四鎮——龜茲(今新疆庫車)、疏勒(今新疆喀什)、於阗(今新疆和田西南)、焉耆(今新疆焉耆西南)為核心的西域統治體系,安西都護府坐落在龜茲鎮。盡管有史學家認為安西都護府轄境不能算唐帝國的正式領土,而且西南方向的吐蕃也於7世紀後半葉開始興起,使唐朝的西域霸權幾度險些喪失,但直到開元、天寶年間,這一帶始終處於中華文化圈之內。 幾乎在同一時期,中東的阿拉伯人也在迅速崛起。自穆罕默德先知和四大正統哈裡發以來,穆斯林已經控制了亞述人、波斯人和羅馬人想都沒敢想過的遼闊版圖,從阿拉伯半島上的幾個部落擴張成一個橫跨歐亞非三大洲的空前帝國,向西占領了整個北非和西班牙,向東則把整個西亞和大半個中亞攬入囊中,成為中國、吐蕃之外影響西域的另一極力量。8世紀初,阿拉伯帝國在東方的最高長官哈查只·伊本·優素福垂涎中國的富庶,應許他的兩個大將——穆罕默德和古太白,誰首先踏上中國的領土,就任命誰做中國的長官。於是前者征服了印度的邊疆地區,後者征服了塔立甘、舒曼、塔哈斯坦、布哈拉等大片中亞地區,但誰都沒能跨過中國的國界。 開元三年(公元715年),阿拉伯與吐蕃聯軍和唐朝進行了第一次沖突,攻打唐屬國拔汗那,被唐軍擊敗。在開元五年阿拉伯對中國的又一次戰爭遭到失敗之後,阿拉伯仍舊執著地向中亞進行擴張。由於地理上的巨大優勢,再加上唐軍這個時期在青海與吐蕃大打出手,無暇顧及西域,阿拉伯的影響力慢慢的體現出來,唐朝原本在西域的屬國粟特諸國紛紛倒向了阿拉伯一邊。西域諸國原本大多信奉佛教、襖教等或自己的傳統宗教,對伊斯蘭文化的東侵感到不安,更畏懼凶悍的穆斯林戰士,於是不少國家向唐朝求援(因此不要以為這一時期唐軍在西域都是孤軍奮戰)。 [編輯本段]二、起因
在這個西域風雲變幻的時期,一代名將高仙芝登場了。 高仙芝本是高句麗人,出身於將門之家。史載其“善騎射,骁勇果敢”,二十余歲時即拜為將軍,與其父班秩相同。到了開元末,即升任安西副都護、四鎮都知兵馬使。在“胡氣彌漫”、開放性和包容性空前的唐代,一個“異族”受到如此重用並不奇怪,當時手握雄兵的安祿山、史思明、哥舒翰也都是胡人。 天寶初年,吐蕃以武力迫使小勃律(今克什米爾的吉爾吉特)與之聯姻。由於小勃律地處吐蕃通往安西四鎮的要道,於是西北二十余國皆臣服於吐蕃,中斷了對唐朝的貢獻。在當時的四鎮節度使田仁琬曾3次討伐均未成功的情況下,高仙芝於天寶六年(747)被玄宗任命為行營節度使,率步騎一萬進行長途遠征。高仙芝從安西出發,僅用百余日便到達連雲堡(小勃律西北部今阿富汗東北的薩爾哈德)。連雲堡地勢險要,且有萬人吐蕃兵防守,但高仙芝指揮下的唐軍作戰神勇,半天時間便攻占了該城。此後高仙芝率兵繼續深入,越過險峻的坦駒嶺,進入阿弩越城,平定了小勃律國,活捉小勃律國王及吐蕃公主。此役之後,唐軍在西域威名更盛,高仙芝也被提拔為安西四鎮節度史。天寶九年(750)高仙芝再度奉命出軍,擊破親附吐蕃的師國,俘虜其國王勃特沒。 這兩次艱難的遠征使得高仙芝在西域獲得了極大的聲譽,也標志著唐朝在中亞的擴張達到了頂點。此時,中國已經成為塔裡木地區、伊犁河流域和伊塞克湖地區的占有人和塔什干的宗主,她控制了帕米爾山谷地區,成了吐火羅地區,喀布爾和克什米爾的保護者,高仙芝俨然是大唐在中亞的總督。幾乎同一時期,阿拉伯國內發生革命,750年阿拔斯王朝(旗幟尚黑,中國史稱黑衣大食)取代了倭馬亞王朝(旗幟尚白,中國史稱白衣大食)。在初步解決了吐蕃方面的問題之後,高仙芝打算利用這一大食易代、河中叛亂的干載難逢良機,剪除大食羽翼,逐步恢復唐朝在嶺外地區的主權。於是一個名為石國的西域小國成了犧牲品。 749年12月,高仙芝以石國“無藩臣禮”為由,在經唐廷允許後領兵征討。唐軍一到,石國便請求投降。高仙芝先派人與之約和,但不久之後即違背承諾,趁其不備出兵掩襲,攻占石國城池。唐軍不但俘虜了石國國王,而且捋走男丁,屠殺老人、婦女和兒童,大肆掠奪財物。高仙芝在此時表現出了貪婪殘忍的一面,許多戰利品都流入了他自己的腰包。751年正月,高仙芝入朝,將被俘的幾位國王獻於玄宗面前,並因赫赫戰功被授予右羽林大將軍。此時高仙芝達到了征戰生涯的最高峰,然而悲劇的命運離他也不遠了。 在唐軍圍攻石國時,石國王子僥幸逃脫,並向大食的阿拔斯王朝求救。後者當然不會放過這個送上門來的借口,聯合阿姆河、錫爾河流域的所有屬國,准備派大軍進攻安西四鎮。高仙芝得到情報後,決定先發制人,主動進攻大食。鑒於當時唐帝國在西域的影響,有許多葛邏祿及拔汗那國的軍卒參加大唐軍隊。其實這是一場遲早要打的戰役,唐朝要恢復在中亞的霸權就必須擊敗阿拉伯,而阿拉伯要完全控制中亞則必須擊敗唐朝。 [編輯本段]三、實力對比 唐朝方面,主將是高仙芝,副將李嗣業,別將段秀實,兵力為安西都護府二萬漢軍,外加盟軍拔汗那以及葛邏祿部一萬人。高仙芝時代“凡鎮兵四十九萬,安西節度兵二萬四千”,而怛羅斯之戰居然出動安西都護府八成以上的兵馬,堪稱傾巢出動,說明這次高仙芝對即將和阿拉伯的大戰確有准備。唐軍雖是馬步混合部隊,但是步兵均有馬匹,平時以馬代步,作戰的時候才下馬作戰,行軍速度較快。阿拉伯方面的主將是阿拉伯的呼羅珊總督阿布·穆斯林,手下大將齊雅德·伊本·薩裡,兵力為呼羅珊本部宗教戰士四萬人,加上已經被阿拉伯控制的阿姆河、錫爾河流域的幾乎所有屬國的兵力十余萬,總兵力在十五萬至二十萬之間,有的估計為17萬。在兵力方面,阿拉伯聯軍是占據了絕對的優勢的。在素質方面,呼羅珊是是阿拉伯歷代經營的軍事重鎮,又是阿拔斯王朝起家的地方,呼羅珊騎兵的素質在阿拉伯帝國中當屬翹楚,都是精銳。 唐代時,中國軍隊無論裝備、素質、士氣還是將帥能力都達到了冷兵器時代的一個高峰。當時唐軍野戰常用的陣形之一是“鋒矢陣”,沖在最前面的是手執陌刀(一種雙刃的長柄大刀)、勇猛無畏的輕裝步兵,接著是步、騎兵突擊,後列則有弓弩手仰射,直到完全擊潰對方。陌刀的攻擊力極為可怕,列陣時“如牆而進”,肉搏時威力不減,李嗣業便是一員善使陌刀的猛將。騎兵方面則是輕重騎兵結合,一般使用馬槊和橫刀。唐代改進了冶煉技術,灌鋼法取代了百煉法,使鐵制戰刀更加鋒銳。唐軍的铠甲拋棄了魏晉的具裝铠,演變為以明光铠為代表的唐十三铠,重量更輕,但防御力卻有所提升。另外不得不提的就是唐軍的拋射兵器——弩,中國的弩早在秦漢時期便已獨步天下,到了唐朝更加成熟完善,其射程與威力遠非尋常弓箭可比。為了彌補弩射速低的缺點,秦漢以來的軍陣中一直是弓弩兼有。唐軍一般使用四種弩,伏遠弩射程三百步(450米),擘張弩射程二百三十步(345米),角弓弩射程二百步(300米),單弓弩射程百六十步(240米)在不同范圍均可以形成威脅。阿拉伯軍隊在這方面顯然遜色不少。由於高仙芝在與阿拉伯大軍對戰之前曾經圍攻怛邏斯城,我們有理由推測高仙芝還使用了車弩,也就是後世所稱的床弩。史載車弩“十二石”強弩,以軸轉車(即絞車)張弦開弓,弩臂上有七條矢道,居中的矢道擱一枝巨箭,“長三尺五寸”,“粗五寸”,以鐵葉為翎,左右各放三枝略小的箭矢,諸箭一發齊起,“所中城壘無不摧毀,樓橹亦顛墜”(見李筌《太白陰經》卷四)。 阿拉伯步兵列陣之時用長矛配盾牌,是傳統的裝備。阿拉伯的大馬士革刀在世界上享有盛譽,步騎兩用的阿拉伯彎刀鋒銳無比,在唐代就享有盛名,唐杜甫就在《荊南兵馬使太常卿趙公大食刀歌》裡面稱贊阿拉伯刀“吁嗟光祿英雄弭,大食寶刀聊可比。”阿拉伯騎兵的裝備也是長矛加盾牌,並且裝備弓箭。關於阿拉伯人的盔甲由於資料不足,沒有詳細的資料。相比之下,阿拉伯的唯一優勢在於騎兵,阿拉伯馬乃當時世界上最優秀的馬種,呼羅珊又是波斯故地和阿拔斯王朝起家之處,當地戰士性情剽悍,騎術精熟,再加上不亞於阿拉伯本土戰士的宗教狂熱,其素質在全國也堪稱精銳。阿拉伯騎兵主要是輕騎,雖然盔甲較差,但保證了機動性。其武器包括弓箭、長矛、劍等,以及鋒利無比且適於馬上作戰的阿拉伯短彎刀。其他兵力雖是雜牌軍,裝備和組織上要差一些,但西域游牧民族的騎兵作戰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唐軍勞師以襲遠,從安西深入七百余裡,其實已經在阿拉伯的地盤上作戰,在補給、情報等方面都不占優勢。 [編輯本段]四、戰役過程 天寶十年四月(751)高仙芝率軍從安西出發,在翻過蔥嶺、越過沙漠、經過了三個月的長途跋涉之後,高仙芝在七月份到達了阿拉伯人控制下的怛羅斯,並且開始圍攻怛羅斯城(今哈薩克斯坦的江布爾城附近)。事後的許多歷史研究者和軍事家對此感到困惑,高仙芝的數萬中國軍隊是如何在面臨高原缺氧、且幾乎沒有補給可能的情況下翻越帕米爾高原(時間長達2個多月)?而這樣一支理應疲憊不堪的軍團還能在達到目的地後與擁有地利人和、數量數倍於己的阿拉伯軍隊作戰,這本身已經是戰爭史上的奇跡了。 由於阿拉伯人早就在准備對安西四鎮的攻擊,在接到高仙芝進攻的消息之後立即組織了十余萬大軍趕往怛羅斯城,雙方在怛羅斯河兩岸、今天的奧李·阿塔附近展開了決戰。由於唐軍將士極其英勇善戰,加上強弓硬弩的技術優勢,高仙芝曾經占得上風,阿拉伯聯軍先後7次進攻均被唐軍步、騎兵壓制住。阿拉伯軍隊一味依賴輕騎兵突擊的弱點再次暴露無疑:這種戰術在訓練有素、陣形整齊的敵人面前很難湊效,19年前他們在歐洲的圖爾之戰中正是敗在了堅守陣地的法蘭克人手下,停止了對西方的擴張。但這次由於阿拉伯聯軍兵力實在太多,高仙芝無法取得最後的勝利。 戰斗持續了五天,雙方仍是不分勝負。然而就在兩軍相持不下的重要時刻,形勢發生突變。在第五天傍晚的激戰中,葛邏祿部雇傭兵見勢不妙突然叛變(事後有人認為是被阿拉伯人買通的結果),這成為戰役的轉折點。叛軍從背後包圍了唐軍步兵,斷絕了他們與騎兵的聯系。唐軍突然失去了弓弩手的支援,陣腳頓時大亂[1] [2]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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