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自光點激射而出,紫色光波瞬間向四面八方洶湧而去,籠罩了整個大地和天宇。那一刻,太陽的光輝似乎黯淡了許多,只成為紫色光波在天地間的陪襯。
一塊黑色的雲團從高空落下,落向通天峰頂,不,不是雲團,是焚化的輕灰!洋洋灑灑,漫漫的鋪向大地,飄落塵埃。
他沒死!他一定沒死!碧遙的雙手迎向空中,仿佛要擁抱那心上的人兒,然而,只有輕灰,無聲的落下,輕撫著她的面容。
輕灰落在雪琪的肩頭,糾纏地不願飄下,雪琪想小心的捏起,可手指輕觸之下,灰飛煙滅,消逝不見。
淚已哭干!
“嗚嗚,爺爺!,他。。。。。。他是亂。。。。。。亂魔命。。。不。。。不會這麼早就。。。。。。是吧?” 小灰好像聽懂了小環的話似的,“吱吱”地叫著咬著周一仙的長衫,好像非要他點頭說是。
周一仙仰望著天空,什麼都沒說。
一個改變了天道的人,他是否還有命運?
那一年,天下大變。
幾樣名動天下的上古奇兵都已不復存在。“誅仙”古劍、玄火鑒、噬血珠、攝魂棒以及四靈神獸都已悉數在此戰中被天火焚盡,煙消雲散。
正道各派中,天音寺和焚香谷的掌門及掌門弟子都幸存了下來,其余參戰弟子皆數戰死。青雲門的情況最為慘烈,掌門道玄真人陣亡,七脈掌門中除了大竹峰的田不易幸存,小竹峰的水月重傷致殘外,其余長老盡數戰死。年輕一輩中的幾個主力人物也遭到重創:蕭逸才重傷致殘,齊昊武功盡失,曾書書雙目失明,陸雪琪和林驚羽情況稍好,但也都是百日內無法提聚真氣,三五年才可恢復正常。
而關於魔教中人和獸神,傳聞就很多了。流傳較廣的說法是:
鬼王,一戰之後元氣大傷,回狐岐山後閉關靜養,出關以後心性大變,解散了魔眾並到洛桑山毀了萬蝠洞入口。自此與碧遙、幽姬長守狐岐山。
鬼先生,當日在場的人都說他的“幽冥鬼火”被鬼厲用“大梵般若”打滅以後已形神俱滅,但有人卻說他苟延殘喘了兩年最後死在了十萬大山。
獸神,是正邪兩派中受創最輕的,但由於通天峰一戰中失去了“饕餮”,也就意味著獸妖一族的大勢已去。但最關鍵的是獸神本人仿佛已對“天下”不再留戀。據說當日擺脫了光旋之後便消失不見,從此再沒有人看到過他的行蹤。只是在南疆鎮魔古洞所在的山麓,相傳每每月明之夜就有箫聲響起,淒婉幽怨。
※※※ 光陰如劍,十年彈指而過。
青雲鼻祖“青雲子”的風水相學果然神通,十年前受創最重的青雲門竟然元氣恢復最快。
七脈當中除了大竹峰外其余六脈都已由本脈後輩的人才擔任首座之職,同時十年間又增收了一批資質極高的年輕人入門修行,論規模,已達到了十年前大戰之前的水平。一直代行掌門之職擔負青雲門重建大任的萬劍一,在將終生所學傳於龍首峰的林驚羽後也閉關於幻月洞府自此不問天下之事。而林驚羽不負眾望,不但在人品修為上日益精進,在修真上更是登峰造極,將太極玄清道修練到了“太清”境界,成為自“青葉祖師”以來的青雲第一人。
再過七日就是林驚羽接任青雲門第十六代掌門的接任大典,天音寺主持法相特派專人前來青雲山祝賀,並通知屆時要親自前來商議天下正道的復興大計。
焚香谷由於在上次浩劫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使得它的正道地位已大不如前,但從“天下初定,正道上下應同心同德”的考慮出發,青雲門仍給谷主李洵發去了邀請。
青雲門,千年來九死一生,幾次力挽狂瀾救天下於危亡,其正道領袖地位如日中天。
只是不知為何,青雲門“新掌門就任告天下書”的書稿裡將千年以來從未變更的那句“修真自強,誅天下魔眾”變為了“修真為善,誅天下魔意”。另外,新掌門林驚羽囑人在祖師祠堂的西邊又修了一個小的祠堂,叫做“歸真祠”,建好之後他總是一人前往,從不要人陪同。每每當青雲門遇到難解之事,掌門真人總是在祠內長坐,陣陣低語,久久不出。新入門的弟子很少有人知道裡面到底供奉著誰的靈位,少數參加過十年前大戰並幸存的人知道但好像又極不願意開口去提及此事。長此以往,這裡就變成了青雲門新的禁地。
六月初九。按照青雲門新門規,各脈首座帶著自己的新收弟子拜見掌門人。只有大竹峰的首座田不易沒到,一方面是因為田不易年事已高,不願出來走動。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自十年前大戰之後又出了個怪毛病:無論誰勸,收徒堅決不超過7個。尤其對第七個徒弟,竟是驚人的偏愛,衣食住行,從來都是親自過問。儀式過後,這也成為了大家口中的趣事笑談,只是陸雪琪對此事好像頗為避諱,當即起身向掌門告辭,領著弟子們走出了玉清大殿。
小暑剛過,夏意已很是明顯,但今天卻難得清風陣陣,再加上這個季節“青雲六景”最是婀娜,步行在“雲海”環繞中的陸雪琪突然心情大好,對身邊的弟子說:“我還有事要留此片刻,你們先行回小竹峰吧,一路仔細。”眾弟子領命而去。
信步在廣場走了幾個來回,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往事開始如絲般地打磨心頭剛剛被時間治愈的傷疤。
“不要這樣了,過去了,終究是過去了。”陸雪琪這樣對自己說著,快步穿過“虹橋”向後山走去。
許久沒來後山了,這裡真個夏意盎然,別有洞天。
春花還未脫去艷麗的衣裝,夏草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將大地粉刷了油油的綠色,空氣中彌漫著香草迷人的氣息,各種鳥兒在樹叢間與夏蟲競相歌唱。
雪琪聽著潺潺的溪水聲拾階而上,樹影一閃,遠遠看到一個古樸建築的一角,香火氣味迎風淡淡飄來。
“歸真祠”雪琪心裡一動,隱隱的有些作痛。站了片刻,覺得眼前有些模糊,趕緊擦了擦眼睛轉身要走。
突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啪”,輕輕的一聲,是腳步壓在樹枝上的聲音。
但,這個足音!竟是如此的熟悉!
仿佛是觸動了一根塵封許久的心弦。雪琪飛快的轉身,以極快的速度將方圓幾十丈的范圍掃視了一遍,可是,什麼都沒有。
“小凡!”
雪琪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名字竟然脫口而去,就像每天都叫它無數次一樣的熟悉。
沒有回答。只有潺潺的水聲和密林深處的鳥語。
是幻覺?
雪琪的眼睛再此模糊了,幾乎是同時嘴角就嘗到了鹹苦的滋味。
十年了,本以為就算不能淡忘,也可以稍稍的平息。誰知,一切如昨!
仰望天宇,一只蒼鷹展翅飛過。
狐岐山。
夏夜的狐岐山是最寂靜的。
喧囂了一天的萬物此時都倦倦地進入了夢鄉。
上弦月也安靜地掛在夜空,昏昏欲睡。倒是滿天的星斗精神十足。一個個地眨著眼睛看著黑色的大地,給窗前月下留下了點點星光。
碧遙,身上撒滿了銀色的光華,沉沉地睡在晚風的懷抱裡。
每晚只要不斷地念一個名字,她就可以睡地如此安詳。
忽然,耳邊響起陣陣低語,這低語是如此的熟悉,以至於讓她能想起那一次更久的長眠。
“小凡!”
她翻身坐起。
沒有回答,屋裡空無一人,只有窗簾被微風輕輕播弄。
“要是你,你可不要嚇我哦!我會不饒你的!”
十年了,孤單的時候她總是這樣對身邊東西這樣講話。
推開房門,來到院中,世界還都未醒。
靜靜的夜空中,只有一只蒼鷹。
這只蒼鷹飛了何止千裡萬裡,從中原一直飛到南疆,飛過青雲,翻過狐岐,越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人群中間,一個算命老者正向人們宣講那不朽的傳奇,旁邊的小女孩仰起臉來,看著這只蒼鷹,看它自由地,越飛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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