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哪裡?
新年伊始,就出了一樁讓人覺著汗毛凜凜的事體:雲南昆明新機場正在建造的一座引橋塌了,死傷的建築工人木佬佬呀!曾經是造橋工人的王伯伯看了報紙,氣得來手都發顫了:“格種弶弶鬼牌兒的生活也做得出來的?”
看到格裡,說不定就有人摒不牢要問了,“弶弶(jiang)鬼牌兒”是啥格意思呀?
要說“弶弶鬼牌兒”,先得說說“弶”。這個字兒我最先從魯迅先生的《故鄉》中看到的:“他是能裝弶捉小鳥雀的。我於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閏土也就到了……”魯迅先生筆下的“弶”是一種捕鳥獸的用具,比方說用一根木棍支起一只竹篇,下面撒些谷物,木棍上系一根繩子,鳥兒走到竹篇下吃谷物時,一拉繩子,就捉住了鳥。當然“弶”的法兒還有許多種,可以“弶”老鼠,也可以“弶”野豬……但凡是裝“弶”的作業,大都因陋就簡,能對付過去就行。所以,引伸出杭州話的另外一個意思,那就是活干得很差,但勉強能過得去就算了。於是,就有了“弶弶的”這個詞兒,這話兒要是出於自家口中,倒還有幾分自謙的意思在裡頭:“呵呵,我知道這生活(杭州話要念成桑活,一般指工作的成果)做得推板(差的意思),弶得過去就算。”要是說別人,那就帶有相當鄙視成分在裡頭了:“你看格個生活做的,只好弶弶的!”至於“弶”得實在看不下去了,那就叫“弶弶鬼”或“弶弶鬼牌兒”了。
那為啥叫“弶弶鬼牌兒”呢?先人逝世,要“做七”,即每七天進行一次悼念活動,到第五個七天,是場面最大的一次了,要搭個“望鄉台”,也就是一張八仙桌,桌子上放把太師椅,椅子上撐一把傘,還得供一塊“神主牌兒”,那牌兒做工往往很粗糙,外面糊上白紙,寫上逝者姓名便可。那為啥不做得精致些呢,有人會悄悄跟你解釋了:“這叫‘弶弶鬼牌兒’的,又不是給人做的,要這麼講究做啥呀!”原來,鬼跟人還真不一樣,至少對質量不挑剔。後來推而廣之,這句話又廣泛地用在豆腐渣工程上了。對那些樓倒倒,樓歪歪,橋塌塌之類的“生活”,杭州人就是會嘴一撇,掼出這麼一句話:“弶弶鬼牌兒的!”
對這個“弶”字兒還有一種說法,“做人嘛,弶得過去就好”。錢不多,夠用就好,日裡吃得飽,夜裡困得著,無病無災的能對付著過日子,就算和美了。一句“弶得過去就好”,折射的是杭州人對待生活的一種寬容、豁達的態度。朱成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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